中国如何不重蹈澳大利亚碳交易覆辙（一）

今年7月17日,澳大利亚政府宣布废除碳排放税,澳大利亚也因此成为了全球首个废除碳税方案的国家,原定2015年7月开始实施的碳市场交易机制也前景堪忧。

早在2011年11月中旬,澳大利亚政府的碳交易机制法案通过了国会上议院表决,最终获得国会批准,使澳大利亚成为了继欧盟和新西兰之后第三个引入国内碳交易机制的发达国家。澳大利亚碳交易机制核心是分布实施碳价机制,2012年7月-2015年7月为固定价格阶段,2015年7月开始实施浮动价格,与国际碳市场接轨。2012年通过的《清洁能源行动》,其核心条例是要求该国350个最大的污染户购买碳信用额,如果超过规定的碳排放额度,每吨碳要缴纳23澳元,同时每年5%左右的上涨,这就是澳大利亚的固定碳价格。实施两年来,澳大利亚全国能源消费二氧化碳排放量从9500万吨下降到8500万吨,同时可再生能源发电量也大幅度提高,应该说碳减排成效显著。但废除碳税政策2个月来,澳大利亚碳排放和电力需求持续增加,碳排放增加幅度相当于年增长0.8%,扭转了长时间下降趋势。“No Cap No Trade”,取消超过排放配额排放量的碳税,意味着澳大利亚碳市场也基本停滞。

根据澳大利亚前政府预测,引入碳价机制后,电费将上涨10%,天然气费用上涨9%,但总体生活成本提高约0.7%,相当于每周每户多支出9.9澳元,同时政府还将通过提高转移支付能力和减税的方式补贴居民,应该说对民众的负面影响很小。但为何实行2年即宣布废除,恐怕不仅是“碳税换选票”的政治需求。

首先,经济乏力,前景不明朗。摩根士丹利将澳大利亚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期从3.4%下调至3.2%。该行现在预计明年澳大利亚经济将仅增长1.9%,低于之前预计的2.5%。而澳大利亚央行目前预计明年该国经济将增长3%左右。摩根士丹利称,澳大利亚从资源繁荣向东海岸复苏的经济转型步伐陷入了停顿。矿业是澳大利亚碳排放大户,澳大利亚出口规模最大的商品铁矿石的价格今年下跌了40%,煤价也一路下滑,对严重依赖矿业的澳大利亚经济而言带来了重大冲击。而经济发展缓慢也使近3年失业率持续增加。

其次澳大利亚碳税政策本身存在重大硬伤。一是细节考虑不充分。以铁矿石为例,“一刀切”的政策,对拥有高品位、低开发成本赤铁矿的力拓、必和必拓等矿业巨头是有利的,但更多中小矿商生产的磁铁矿原矿品位较低,需在澳加工(该环节碳排放较大)提高品位后再出口,碳税无疑进一步增加了磁铁矿生产成本。而实际上磁铁矿冶炼过程中碳排放更低,对以出口为主的澳大利亚采矿业而言,“一刀切”的政策明显不公平,可能导致中小、新矿商的倒闭与被兼并。二是碳价政策缺乏充分依据。澳大利亚碳市场实现分阶段碳价,在固定碳价阶段,23澳元/吨的价格远远高于各碳市场价格,极大降低了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作为全球最大的碳市场,EU ETS设计初期,每吨碳排放许可交易价格在25到30欧元之间,在2007年中期曾达到过35欧元。随后配额过剩导致碳排放交易价格直线下滑,最低时一度触及2.5欧元,最近达到7欧元左右。而在市场化的浮动碳价阶段,由于目前国际上缺乏统一的碳价标准,且澳大利亚与欧盟或者其他碳市场国家没有碳税互认或抵免协议,浮动碳价仍然缺乏可操作性。

澳大利亚碳税政策一直饱受争议,民意支持率不高,在政策推行之初,就有66%的受访者表示反对,这也就难逃最终被抛弃的命运。